釩氪菌⚝ Rikka=Ketayama

 It's a long way to wisdom,
but it's a short one to being igno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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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の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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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におそく歩くわたしは、いろんな人間が出会ったことができた。


我見到他們朝拜上帝,可是他們自己心裡住著一位神明,卻非要用外在的條索以限制和扭結它們。他們稱此為健康:排除慾望,排除憤怒,排除所有他們認為是雜質的事物,使自己變得潔白——可是他們卻嚮往群鳥那帶有腥臭的翅膀。他們從心裡挖掘開依賴欲的泉眼,直至大川奔湧而出,在入海口掛起十字架和星月旗,給這些河流取名為信仰并奉其為至高無上的,強大的力量之源。

我見到了他們,只得沉默而羞慚——自己甚至還沒有見到外在的神明——自己的存在,在他們那裡是多麼無知和弱小,我蹲了下來。我不是虔信者:我擅長背叛。

我又見到新的人們,他們忠於自己的系統(System),自己的制度:肉體的制度,便是慾望。他們享受在他們看來是無比真實的慾望,并藐視其他一切的東西而稱之為「虛無和幻光的謊言」。饕餮者,沉淪者在此之列,他們生於斯,作樂一番并付出相應的代價,熱熱鬧鬧地用自己的身體作花火燃放而消失殆盡,殘骸腐爛在泥土中。他們稱此為世間運行的道理,他們喜歡這樣放浪形骸的自己——這使得他們和動物之間沒有區別。生生死死,毫不厭倦。縱悲切而一笑置之。

我一見到他們,只得羞愧而啞口無言——我的慾望並不如他們那樣強壯有活力,也不自由,無法放開自己全部的速度在海洋,陸地和星空中放肆馳騁。我有顧慮——名為理性的剎車和方向盤,而我喜愛它,將之稱作我的友人。我在那裡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狹隘和弱小,我用手臂環抱膝蓋,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是縱慾享樂者:我擅長曲折。

我又見到更新的幾個人,他們飄飄蕩蕩,居無定所,喜飲苦酒。他們喜愛文字,藝術,和那些來自社會和心理的編碼結構。他們或以此為傲,或以此為平常,可他們都深深地陷入了活著這件事本身和其於這個世界的遭遇的深重矛盾之中而無法自拔。有的人以苦為樂,有的人寬恕苦難而珍享快樂。或有人因此心中陰雨不晴,怏怏然失魂落魄,或有人因此背離世間之道而逃到黑暗那一邊去,咀嚼詛咒和厭惡為食而得以強壯。

我一見到他們,只得啞然失笑——笑我自己愚癡無明,不解世間苦難而明析之。我把身子踡縮起來,望向天空:我還嚮往著什麼,我並不完全屬於黑暗。我自己卻儼儼然世俗狂夫,時常想起左牽黃右擎蒼的古早時代。

我還見到幾個人,他們身強力壯,甚至精神也是武裝到牙齒地無堅不摧。他們喜歡乘上荷爾蒙挑戰世界,在遠方豎立一桿旗,此後永不疲倦地向其奔流。他們喜歡力量,可是僅限於他們喜歡的那部分。他們同樣也喜愛強心劑,壯陽藥,和成功學範本。他們為了目標的果實,撿起一切可以利用的,不可以利用的,搭架梯橋,鑄煉金屬以做工具,得到了目標便尋找下一個:生命對於其只不過是一段乘風破浪的旅程,家鄉並不重要。他們像是太陽,可是只有光,卻沒有餘下的部分。

我一見到他們,就被熱烈的光芒灼傷,刺眼得躲了起來——我怨自己沒有力量。我還小小地以自己的眼睛為傲。我不願意做永遠追著胡蘿蔔釣竿的千里馬。我高傲而懶惰到不願意擁有理想。我鼻子有點發酸。

直到我見到了這個人,他自稱虎和雄鷹的靈魂,桀驁不遜亦同時自嘲自己的無力。他很喜歡講笑話,笑那些虔信者,小家子氣的憂鬱者。他也喜愛背叛者,弱小者,醜陋者,可是也同樣地厭惡他們。他厭惡集市的蠅鬧,想要破壞一切舊有的磚石。他很喜歡智慧,但是更愛強壯的生命。他說智慧是女人,而自己要作為男人駕馭她并用於自己如無限星空般的肉體。他說思想會如是回歸,柔軟地將時間串成首尾相銜川流不息的圓環。他因此從心理生出廣袤的悲切和厭惡,可是最後又大笑地釋懷并接受了它。這個非常聰明可又笨得可愛的人,是我在世界上第一個遇到的還不錯的朋友。

我見到他,雖然心生羨慕,可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我能否如是超越自己,或然接受沒落的命運。我都不想做。我的頭更低了,淚水大滴大滴降臨大地。嗚咽起來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我又見到觀察者和逃避者。這兩類人都逃避世間,可是觀察者總是喜愛各種各樣的鏡片——望遠鏡顯微鏡,還有無窮無盡的攝影機。逃避者則乾脆如鴕鳥把頭扎進洞穴,再也不想出來。他們也許會收集各種小小的齒輪零件,然後拼湊出宏大的想象世界以此自居自娛,終了一生。無力而傷感的人們如是選擇,并以此作為生存方式。

我見到他們,很想加入他們的行列,可是我心中本能的桀驁不馴的厭惡再次拒絕了我。我哭得更厲害了。

最後我見到一些幽默的人,他們風趣而有智慧。他們不談深度,不談廣度,他們包容一切——一切只是結構,那除了結構,還有什麼可以包容的呢?他們尊重每一片葉子,每一顆石的不同。他們不把信仰和愚蠢混為一談,不把感傷和悲憫混為一談,不把理性和感性混為一談。哦,他們不讚頌什麼,只是溫柔地看著一切,並對世間萬物的聯繫如數家珍。他們什麼都相信:喔,那等於什麼都不信。他們只看卻不判斷,他們自得其樂。他們真誠地對待自己的歡樂和厭惡,非常真誠,真誠到一絲不掛。和他們一起在澡堂洗澡是很愉快的經歷。

我願找到這樣溫柔的人,把自己的所有情感全部付之予彼而釋懷。那樣多美好,我們就這樣活著,看了看,然後就死了。

可是我卻停不下來地哭泣。我現在孓然一身了。連這樣的人我都想拒絕,我所求的不是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想,不知道該用何種情感,哪樣表情來面對世界。我大概已是滿身傷痕了吧。

我知道自己曾經都是我說過我遇見的那些人,我有多喜愛自己就有多厭惡自己。可現在我什麼人都不想做……因為我心中還住著一個桀驁不馴的神明。

我等著天空放晴。彼時就可以如古老的魂靈遊蕩在城市的山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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