釩氪菌⚝ Rikka=Ketay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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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Part II

  “世界不是什麼神明創造的。世界是無窮的混沌。所謂神明的意志，其實只是人類的共同意識而已。”

  “第一個真正的人或許是亞當，或許也不是。那時候我只是個普通的年輕女子。亞當在森林和草原的邊界生活。他的體內宿著自然的意志，和那些其他的動物一樣，受原始的慾望和叢林法則支配。愚昧無知，自我滿足，卻也比較快活。”

  “我不知道亞當為什麼有想與我成為夫妻的想法。後人把它解釋成神明的意志其實是我暗示那些信徒們的託辭。簡而言之，那個傢伙只是想和我做愛，繁衍後代，維持穩定的性夥伴關係。這在那個時候的人類中並不多見。他……算是個異類吧，也非常貪心，因為在那群愚昧之人的愚昧審美中，我或許稱得上是最擁有美貌的個體。而其他的男人沒有這麼想只是因為他們太過天真而已。總之，那種類似啟蒙的狀態就是一切故事的起源。”

   “於是，我答應了。Lîlîth也是有慾望的人。那個時候根本沒什麼道德約束吧，想做也就自然而然地嘗試做了。一切都是很新奇的。一開始我很開心。因為那是食物和水充足，我也沒有任何擔憂和顧慮。”

   “可是亞當的愚蠢超乎我的想象。他開始對我格外粗暴，試圖發洩所有的戾氣在我的身體上。我曾經因此傷痕累累。也常常在他熟睡的夜晚一個人跑出帳篷偷偷對著月亮哭泣。我不知道他怎麼了，現在想想，得寸進尺對於靈長類動物而言是理所應當的。那個時候道德還沒產生呢。我只是不滿他的做法。”

   “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後世那些所謂的名為“文明”的破爛玩意把這叫做“神明之怒”，簡而言之就是寄宿在亞當體內的神明意志遭到了反抗和威脅——至少它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亞當的憤怒，間接地證明了我們之間新關係的實驗的失敗——導致了我們人類原先生存秩序的破壞以及不穩定。這個混沌的世界本身就非常不穩定，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直接原因，我發現因果律被直接破壞了。世界被他的一種強大的“追求秩序的慾望”所統治。那個時候……現在想想還真是難以理解。”

   “他開始用一種瘋狂的聲音對我吼叫，痛斥我。而他的吼叫波及到任何事物，這些事物的性質就會發生改變。如同神明信徒的記載一樣，蛇從一種擁有翅膀的動物被強行扭曲成一種之只能用鱗片和肌肉爬行的生物，僅僅因為亞當被蛇咬過，他的痛恨……讓一個物種遭了殃。”

   “而我，也慢慢從一個普通的少女，被他的憤怒扭曲成了這幅樣子。其實…一開始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頭髮的顏色被改變了，也擁有了永遠定格在這個年齡的身體。”輕輕撩了一下頭髮，目光略微呆滯地盯著自己，Lîlîth說。

   “從那以後，亞當成了人類的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意志來影響世界的能力實在太強了，可以隨意地 指使，改變，扭曲他人。他用所有剩餘的生命將絕大部分的人類改造成了從眾，服從，奴性的生物。”

   “為了他自己的享樂，他強迫人們為他修建豪華的住所，提供無盡的身姿靚麗的女子供他娛樂。為了更好地管理他的子民，他制定了善惡，道德，法律來給人們洗腦，還擁有了軍隊為他賣命維持秩序。他死後無數人覬覦他的權力，因此開始了無盡的廝殺——終於，亞當的國度被他的繼任者們瓜分，變成了許多小小的城邦。那些在亞當國度之外的人起初非常反感這群被扭曲了的人，對，和我一樣。可是亞當的影響因果現實的那股力量並沒有消失。這種力量滲透到了他所創建的文明其本身。因此，任何接觸這文明的外人也會慢慢被其同化。按照你們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的話，這就是文化侵略吧。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如今的人類社會。”

   “我在察覺到他不對的當晚就離開他了。自那以後，遠離人類，一個人獨自孤獨享樂生活。我到現在也對亞當，以至於你們人類懷有很複雜的感情……你們被所謂文明扭曲了。所謂的社會，都是亞當為了自己膨脹的慾望所創造出來的一切。”

      Lîlîth歎了口氣。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但另一種火似乎還在瞳孔中燃燒。

   “我永遠也無法原諒他。也正是對他的厭惡，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被人類社會拋棄的個體，有的偶然會找到我，我就會按照他的願望給他們一些改變。有的成了吸血鬼，有的成了妖怪，總之變成了和人類“對立”的存在。和我沒關係，我也拒絕他人的追隨。這些傢伙也就慢慢地自生自滅，不見了蹤影。”

   “時間對我究竟意味著什麼呢？一種流逝，可是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在你們工業革命之前，我自身所能創造的環境遠遠優於你們人類。我總是住在海邊，自己用創造的材料做出的堅固的，人跡罕至的住所。沒人打擾我的安寧，可是，你們的技術水平突然在我出生之後6000年之後開始暴漲了。沒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暴漲。沒有人清楚這是為什麼，它就是發生了。你們的文明也因此變得更加豐富，說實話，最近數十年，甚至給了我不少靈感。或許……我沒那麼怨恨人類了，當你們的思想融入後現代主義哲學之後。漸漸地我覺得你們終於也開始擺脫亞當對你們的奴隸化改造的束縛了……雖然只有部分個體，擴展到全人類也不會再花個六千年了。沒事。我有的是時間，因為死不掉呢。”

      遠處傳來狂嘯的風聲。

   “有時候真的會忘掉時間的存在。不知不覺，因為過於安逸，過於安然自得。或許也是因為經常積年累月地不見一個人的蹤影，見到人都會害怕得不得了。似乎自己對習慣的一切過於習慣而對陌生的事物過於敏感，經常處於這種樣子。所以你看，所謂的‘自然狀態’其實是相當脆弱的。那種平衡的穩態，太容易打破了，你們對你們的自然環境相比也是這麼看的吧。”

      風聲越來越大，Lîlîth的頭髮也被吹了起來。整個世界如同高腳杯中的紅色果凍一樣搖晃了幾下，柔軟到沒有韌度地那樣搖晃，然後一切復歸平靜。

   “吶？是吧？”她把手放在躺在地上的Løsnod的額頭上，仿佛是要確認什麼，想要得到回應一般沉默著。

   “我說，別裝睡了。”湊近小聲對Løsnod低語道，Lîlîth的神情悠然自得，明顯是有十足的把握。

   “睜開眼睛看看外面吧，很美的。難道說，你連用視線觸及我這個弱小女子的勇氣都沒有了嗎？”嘲諷的語氣。

      Løsnod不情願地揉揉眼睛起身。環視四周，發現自己的位置和昨日完全不同。

      甚至連房間的佈局都完全不同了，這種狀態，已經不能說是在同一個房間了。地面變成了不會下陷的榻榻米，一面是整體的巨大落地窗，三面墻似乎是某種帶樹皮的木材製成，許多小小的檯燈光源散落分佈在墻角。

      Løsnod聽到了風聲，海浪聲，海鷗聲，可現在這裡是下午。太陽正曬進玻璃窗。他睡著到現在並沒超過七個小時，因為困倦還非常明顯。

   “歡迎來到我的另一個度假勝地，馬爾代夫南端，我的私人島嶼。”

   “反正我在休假，也很無聊，來和我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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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告一段落。

未來的故事會是什麼樣的呢？

釩氪菌隱隱期待著。

以後大約也會是每1-2月更新一章的節奏吧。

希望大家讀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