釩氪菌⚝ Rikka=Ketay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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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和遠紅外輻射交織的涼爽秋夜。沒有雨。行人稀少。

信號燈和鈉蒸氣燈滲出極大的光暈進入空氣，那些不透明的部分被織成了黃白相間的球狀斗篷，不，那些光影，那更像孤獨而醉醺醺的恆星，在離地10m的夜空搖動。

卡車從空蕩蕩的大街駛過，這些無處發洩的力量瘋狂地試圖為蟋蟀鳴叫組成的寂靜破冰，可是那些寂靜，那些細微的吵鬧又如洪水般在其身後淹沒。

讓我想到了在美國的時候，半夜也是同樣昏黃的燈光，除了我一個人面對自然和那些瘋狂轟鳴然後沉默的石油機械，那些龐大，冰冷，整潔，古舊的輪廓之外，別無他物的夜晚。

我會蹲在馬路邊哼自己喜愛的旋律，同時用皮膚親近空氣中的濕冷的戀人。是的，那種感覺是我所鐘愛的。給人痛苦而清醒的雙重體驗，給人淺淺的不安和自由感，這感受會給她的情人一種60年代失落一代, x-generation，浪子的感覺。

我們假裝自己沒有希望，假裝我們是幽靈，假裝我們是失魂落魄的神明不想再統治這個世界。夜晚包容一切最瘋狂最潛意識的妄想。夜晚是妄想之母，我們所熟悉的詩篇大多自夜降而起，自夜明而終。

可是我們會等到夜明，等到太陽熔化我們大腦中虛無的想法，強制將我們的生命調制至適合早餐的黎明。鬼魂散去，我們失去大部分頹廢的權利。

我們陷入晝夜的輪迴無法自拔。我們沉入泥濘的時間然後不能呼吸。我們的大腦長時間浸入緊密的時間已經無法保持清醒。這令人失落。

可是我們依然不想尋求清醒。我們灌醉自己，灌醉一切清醒的部分試圖獲得遲鈍的幸福。不，我們沒有獲得，反而我們被尖銳的宿醉疼痛刺醒:它的作用和你想要酒給你的那種正好相反，它讓你瘋狂地感受到自己活著的清醒和不能自已。

我們之中有人於是失望轉而尋求毒品的刺激，於是他們陷入更加慘痛的自我消耗的輪迴。他們用生命預支付幸福然後迅速衰亡。我不同情也不阻止。那畢竟是一種等價交換的選擇。實際上我知道，連等價交換也是一個完全的騙局。

然後剩下一部分人便會尋求其他的救贖。通常是一些白日的活動使他們重新找回生命節奏，變成晝行者之中的一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生命訊息在那之後就消滅了，仿佛他們死在了夜晚，從太陽的沐浴下重生。

而我還屬於夜晚的種族。不屬於夜晚遲鈍且混沌的那部分，而是清醒並自知的貓頭鷹般的目光。我們察覺生活中的裂縫並預警給那些白晝人。我們當然也可以選擇把那些白晝的生命蒙在鼓裡，這會讓我們感覺更加像一群神明，雖然我們並不真的掌控什麼。

下起雨吧。下起雨吧。下起雨吧。

我們會隨雨滴落在鼓面的心臟跳動聲起舞。